南太平洋神话中的至高超然之神伊欧
南太平洋神话中有关至高之神伊欧(IO)的信仰大多来自新西兰的毛利人,这或许是因为毛利人是波利尼西亚诸民族中最强盛的一支,也有可能是正是因为他们旺盛的生殖力迫使他们离开亚热带的居住地搬迁到温带的新西兰,毛利人通常也被认为是波利尼西亚人中文化最发达,留存最完好的一支。
我们或许很难理解毛利人,或波利尼西亚人对塔普(tapu)的尊崇。塔普的意思接近"神圣",也就是至高神伊欧的思想。不过如果你问一个普通的波利尼西亚人,伊欧和塔普是什么,他们或许很难回答上来,因为它只会在最高层的祭典仪式被提及。事实上,普通人对有关伊欧的崇拜几无所知,他们知不知道伊欧都是个问题。大部分神话都有官方版钦定和民间野史版 ----我们对波利尼西亚神话的了解就大多来自后者,而伊欧的信仰没有民间野史版,有关他的信仰仅在高阶祭司间被传授。
在波利尼西亚的其他岛屿,作为至高神的伊欧在塔希提以伊欧-伊嗬(Io-Iho)或伊欧-伊-特-瓦希-纳洛(Io-i-te-vahi- naro)的形式出现;在夏威夷伊欧的意思是"真理";在库克群岛曼加亚,伊欧是"神"的意思,那里的人把摩托洛(Motoro)称作特-伊欧-欧拉(Te Io Ora),意为生神,因为他禁止他的信众用活人祭祀,而其他神被称作伊欧-马特(Io mate),因为他们的信众有时会在祭坛上献上活祭。
伊欧是众神的核心,没有神能超越他,没有任何神话曾提到过伊欧的起源,因为他是永恒存在的,也是宇宙、万物与众神的创造者。一则神话提到,有一段时间里宇宙是一片笼罩在黑暗中无边无际的海洋,只有造物主伊欧居住。他的语言中产生了光,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说话,于是产生了黑暗,这就是第一个白天与黑夜。之后他创造了天父地母冉基与帕帕、时空物质,他俩又生育了包括海神坦伽罗埃、风神陶希里玛提、森林神谭恩等后代神祇。
新西兰北岛中部怀卡托的神话中对这一神系的描述又有所不同,伊欧先是创造了群星,然后又创造了男神和女神两条分支,男神分支以太阳特-拉(Te Ra)为首,女神分支以月亮特-玛拉玛(Te Marama)为首,天神冉基和地母帕帕也分别位列两条神支中。
根据学者收录的一些文献,在毛利神话中,伊欧的名字曾以十二种形式出现,分别是:
01- 伊欧-努伊(Io-nui),至高者伊欧;
02-伊欧-洛埃(Io-roa),不灭的伊欧;
03-伊欧-塔克-塔克(Io-take-take),永恒不变者伊欧,他的一切都是持久的,一切都是坚定的,一切都是完整的,一切都是不可动摇的;
04-伊欧-特-瓦南伽(Io-te- wananga),一切知识的源头伊欧,无论那是关于生命、死亡、恶、善、纷争、纷争的缺乏、缔造和平或导致战争的知识,全都来自伊欧;
05-伊欧-玛图埃(Io-matua),诸天和万物之父,一切生灵的创造者;
06-伊欧-玛图埃-特-刻瑞(Io-matua-te-kore),无父母者伊欧,他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他就是源头;
07-伊欧-玛塔-恩伽洛(Io-mata-ngaro),掩面者伊欧,即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被看见,只有当他愿意让他们看见他时,他们才能看到他;
08-伊欧-玛塔埃嗬(Io-mataaho),无形者伊欧,当他走出至高天时他的样子就像一束光,天上、地上、地府无一人能清楚看见他;
09-伊欧-提启提启-欧-冉基(Io-tikitiki-o-rangi),天之冠伊欧,诸神之神,居住在天堂的至高层;
10-伊欧-玛塔-卡纳(Io-mata-kana),锐眼者伊欧,在他的眼里或思想中没有任何地方是隐秘,无论是天堂或各界域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11-伊欧-特-刻瑞-特-怀怀埃(Io-kore- whiwhia),赋予者伊欧,任何事物都不能拥有它自己的意志;只有通过伊欧的意愿,他们才能拥有任何东西,或失去任何东西;
12-伊欧-乌卢塔普( Io-urutapu),神圣者伊欧,比所有其他的神,比所有的天,所有的时空,太阳,月亮,星星,水和地下的东西都更神圣。
与十二个名字对应,波利尼西亚神话中有十二层天堂,伊欧居住在最高一层至高天,而最低的一层就是我们抬眼所见的苍穹,日月星辰点缀其间。
有两群男女侍神陪伴伊欧居住在至高天,他们同时也是伊欧的护卫。其他十一层天堂也有类似的侍神护卫着该层天堂的神祇。据说,女性居民欢迎亡灵进入至高天,而来自最高天堂的神灵可以自由前往他们想去的任何其他地方 ----无论是其他层较低的天堂、大地、地府或是日月星辰,但只有经过伊欧批准,其他11层居民才能拜访第十二层天堂。
在另一些版本中天堂的数量是十层,地府的数量也是十层,而人类就生活在天堂和地府的夹层中。波利尼西亚的年历最初是划分成十个月的,后来才变成十二个月。十个月可能来自人的十根手指,那十二又是怎么来的呢?至今学者们还无从得知。不过如学者H. W. 威廉姆斯说,十层版本是灌输给普通民众的,而十二层天堂仅限伊欧信众知晓。
或许有人认为,伊欧这种至高存在的概念不过是受基督教影响的结果,不过仔细研究一下,就会发现必须摒弃这种观念。首先,与伊欧崇拜有关的大量仪式、祭典和对伊欧的祈愿都留存了下来,其中一些是学者们收集得来的,另一些则保存在当地人的手稿中,所有这一切都是用极其古老的语言写成的。其次,所有有关伊欧的内容几乎都不是最近才"发明"出来的,如果伊欧的概念是建立在基督教教义的基础上,那么它无疑会显示出这种教义的影响,但研究显示完全没有。毛利人神话中超然万物的伊欧与旧约中有点好斗的雅威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曾有一些著作称,在较为原始的部落中,通常是没有超然物外的神,或是即使有,也不受重视,土著们往往只关心与他们切身厉害相关的神祇。不过在毛利人中可以见到对伊欧的真正敬拜,这与人们对其他神阶较低的恐惧是不同的,人们对较低神阶的神所进行的祭祀表演有点像是抚慰性质的,几乎能被描述为巫术或符咒,人们要讨好他们(必要时还要威逼利诱一凡)才能在夹缝中求存。而伊欧不需要这些,他是拥有更高等级的神,他对人类的漠然远比雅威的冷漠更明显。
在旧约里我们注意到雅威有时会屈尊与人直接沟通,并直接干预人间事件,比如协助战争,或是释放瘟疫;而毛利人告诉我们伊欧是看不见的,因而他被称作"掩面者伊欧",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被看见;而"无形的伊欧"表明,即使他走出至高天,人们也认不出他,因为没人能看到光的形体。因此人类无法与伊欧直接交流,只有超自然的生灵才能站在他面前,这使得人们对他的崇拜持有较为优雅的一面。也许毛利人的祖先早已发展出超然之神的概念,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发展到一神论的阶段。
(后来的事情许多人或许已经知道了,20世纪后,有一名绿油油、胖乎乎、章鱼头的家伙突然被认为沉睡在南太平洋的海底深处,虽然他和伊欧没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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