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机构上演“跑路潮”

文｜业界风云汇，作者｜ 火火

风口逝去之后，在线教育行业一地鸡毛。

最近，成立20年的老牌教育培训机构韦博英语关店事件持续发酵中，引起广泛关注。有相关报道称，北京、南京、成都等全国各地的分支机构已经人去楼空，大批韦博英语员工也相继离职。网络上关于韦博英语的曝光和投诉如潮水般涌现。

2018年以来随着资本趋冷，在线教育行业爆雷事件屡见不鲜，特别是韦博英语的倒闭引起巨大反响。同时，在线教育行业的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那么，韦博英语爆雷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在线教育行业又面临哪些问题？

突然倒闭，学员欲哭无泪

9月28日，网传一张自称是"一个有良心的韦博英语员工"贴出的公告称，韦博英语北京六个校区拖欠员工工资，并以装修或系统升级的名义停止运营，未来北京公司将会宣布破产，员工工资和学员会费都无法追讨。

这引起了全国各地韦博英语学员的关注，很多学员到实体店要求退费。随后，北京、南京、成都等地多家韦博英语宣布关停。

为此，笔者走访北京校区发现，确实已经宣布倒闭，员工大多数都已经离职。

在韦博英语国贸中心店，陆续不断地有来自全北京各校区的学员及其家长前来申请退费，填写申请退学单。该店只有一个北京地区的行政吴老师带上自己的朋友处理后续的事情，希望能够帮助学员们退费或转学，但他们也不能保证学员能够退费成功，毕竟公司已经宣布倒闭。

一楼和二楼，学员资料被翻得很乱，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据吴老师介绍，"自己从事教育行业有11年，在韦博英语干了9年，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公章早已经被上海总公司拿走，公司还欠着员工的工资，员工们也没法开离职证明，社保也断了，没法转走。老板不管公司的事，相当于跑路了。"

对于学员们前来申请退费、退学，或者希望转学的心情，她也能理解。而现在能做的就是登记退学学员的信息，先安抚学生，希望还能有一线转机。

调查发现，不少学员在缴费后，没有上过课，就遭遇公司破产。张萌（化名）今年1月份花了41800元报名，后因工作去了澳大利亚，至今未上过一节课。现在韦博英语关停，学费退回的机会渺茫，她还不敢将此事告知父母。

今年7月，彭晨（化名）刚报名花了37800元，学制两年，还未上过一节课的他表示非常气愤，但脸上更多的是无奈。

据张欢（化名）介绍，很多学员报了"4万元"（价格上下浮动），学制两年的课程。这个课程授课模式分为四种：小班课，4人一组由老师教；大班课，10人一起学；OPEN课，本店报了该课程的学员都可以学；还有一种是每月一次针对全体学员都可以参加的课程。

已经学了一年的她表示，在韦博花钱学英语没有什么效果，主要是冲着外教来的，如今跟老外对话不会怯场。在别的英语教育培训机构也差不多，主要还是得靠自己学。

调查发现：大多数来填写申请退学单的学员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有的准备到法院起诉。

对于公司倒闭的原因，吴老师表示，主要是亏损。在今年4月就有迹象了，北京公司的财权被上海总公司收回，统一拨付。北京公司一个月营收才400多万元，运营成本就要700万，其中员工工资是300多万，英语教师占大头，房租成本100-200万，工资和房租两项就超过了营收。

随后，笔者在网上咨询韦博英语时，客服没有停止，不顾门店跑路的事，依然在继续招生。

盈利困难，靠 "培训贷"助力

2018年以来，随着资本趋冷，在线教育行业面临增速放缓的瓶颈，许多公司被爆出运营出现问题，学霸一对一、萌塔教育等破产；粉笔公考、沪江网校等裁员。

最近，传闻哒哒英语被学而思收购，VIPKID传闻"爆雷"、"数据造假"，尽管他们均已辟谣，也难以掩盖在线教育行业面临困境，以及盈利困难的问题。

有家长表示，"6月份刚在VIPKID为女儿缴纳了1万多的课程费用，还没有上多久，9月就被课程顾问诱导续费，称国庆前后会涨价。难道他们非常缺钱吗？"

《2018年在线教育趋势报告》指出，2015-2018年多数在线教育企业在亏损状态，仅3%的企业实现盈利。

行业巨头中，好未来最新季度的财报中首次出现了亏损。此外，好未来在线教育版块学而思网校和新东方旗下的新东方在线在2019年初都进行了内部大换岗，原因是均对发展现状不满。

一方面无论是英语教育还是整个在线教育行业，竞争都非常激烈；另一方面，学员普遍反映报名英语在线教育课程后，学了效果不大，中途退学的情况也很多。而退学只能拿到一部分钱，学员感觉自己被坑了。

本次韦博英语跑路事件中，许多学员及家长反映，他们被韦博英语诱导申请了数万元的"培训贷"，资金提供方包括百度金融度小满、京东白条、招联金融、广发银行分期贷款等。所谓的"培训贷"是资金方（金融机构和平台）、培训机构、学员三方合作模式，即培训机构与学员签订合同，然后学员通过分期支付给资金方，资金方从合同中赚取一定的利息差价。

其中，50多岁的刘阿姨，介绍了刚满18岁的儿子是如何被"骗"，签了一个在线教育课程合同。

7月22日，有自称是韦博英语的老师打电话问刚满18岁的儿子王思远（化名），是否需要提高英语水平。并表示公司能够免费提供5000元的培训贷款，如果今天办理马上就可以享受这个福利。该课程顾问当天就与王思远约见在韦博英语崇文门店，只需要学员提供身份证号码就行，并诱导他签了一个19900元的合同。

对于刚满18岁的王思远来说，缺少社会经验，没有仔细看合同内容就签字了。

次日，王思远把这事告诉母亲时，母亲随即打电话给课程顾问，对方表示合同已签，不能反悔，而且每月要向百度金融度小满支付培训费。刘阿姨迫于无奈，加上儿子本身英语较差，需要提高，于是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让他学习韦博英语所提供的在线课程。可是没有想到，刚学了两个多月，韦博英语就跑路了，非常糟心。

还有学员表示，课程不能上了，还要每月支付第三方贷款公司的培训费，感到欲哭无泪。

对此，有业内人士表示："在线教育行业，企业与第三方贷款公司合作，一起坑学生是普遍现象。教育公司通常会通过灰色渠道拿到一些个人信息资料，打电话给潜在需要英语培训的人。而刚满18岁，缺少社会经验，法律意识不强的大学生成为被宰的重灾区。"

此外，据媒体报道，上海今年被一家名为"BO教育联盟"的企业以"套路跑"运作关门的教育培训机构多达10家以上，包括培正逗点、馨哈早教、巧恩美语、宝知成、凯瑞宝贝、花园宝贝、梓音艺术空间、创造力星球乐高STEM中心等。受害家长数以千计。

另有消息人士称，爱乐乐享早教机构卷钱跑路，北京所有的门店均已关闭，家长维权艰难，正在寻求媒体曝光。

竞争激烈，行业面临亏损死循环

在线教育机构为了抢占市场份额，不惜巨额烧钱，容易导致自身陷入困境。

首先，打价格战。由于竞争激烈，行业中的一些教育机构为了卖课，不惜推出各种优惠活动。甚至有的在线教育机构为了招生，采用低价班、免费班的形式进行招生，表面上用户数量增多，实际上毛利大幅降低。

部分在线教育机构降价后，会出现"赔本赚吆喝"的情况。降低用户的客单价，还会使得用户能够接受的心理价格越来越低，后期想再提高，非常困难。

其次，获客成本高，用户留存低。在线教育需要通过线上线下全方位引流的方式做营销，获客成本较高。如今在线教育的获客成本普遍在好几千元，甚至在1万元以上，而传统教育的获客成本才几百元，相差太大。

一方面获客成本居高不下，另一方面却是用户留存度低，许多用户报名在线教育课程后，表示效果不大或者基本没有效果，不愿意再续费。有一部分报名课程的学员申请中途退学。

再次，烧钱驱动，亏损成为常态。在线教育公司主要靠烧钱驱动，普遍处于亏损状态，甚至有一些公司月度净现金流为负。净现金为负数，也就意味着一旦融资失败，或者公司负债率过高，账面上没钱，导致资金链断裂，无法继续经营。韦博英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收入小于支出，公司经营困难。

最后，运营成本过高。教师跳槽现象严重，哪里工资高往哪里走；部分公司管理不规范，学员通过微信转账给课程顾问，有的课程顾问私吞学费，然后离职，公司出现亏空；机构对课程投入周期长，企业内部管理效率不高；人力成本上升、房租不断上涨，运营压力过大。

在线教育行业，大多数企业要想摆脱亏损的局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英语培训这个在线教育行业跟别的行业不太一样，家长非常谨慎，学员学习的时间成本很高，是稍纵即逝的，一旦失去，很难补回。

所以他们对于产品和公司要求非常的苛刻和挑剔，往往货比三家还不止，稍微觉得一个自己好的老师走了，可能就会退课。有任何地方让家长或学员不满意，他们都难以忍受。因为教育是不能忽视和马虎的，所以这也造成了门槛很高，企业想盈利很难。（本文首发钛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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