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伊朗：未完成的现代化（四）

1951年6月10日，英伊谈判破裂。在此之前摩萨台仍然寄希望于英国佬能接受现实，乖乖的退出伊朗。但是英国政府在5月1、2日发表声明，明确拒绝石油国有化法令，摩萨台明白，剔除吸血鬼还得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在获得了议员全部信任票的支持之下，摩萨台派出了三人管理委员会和一个负责清理英伊石油公司的三人小组委员会。他们来这的目的很明确：拆了英伊石油公司的招牌，换上伊朗石油公司的招牌；挽留在职员工，不论是本地还是外国员工。结果英方总经理拒绝合作，尽管伊朗方面以及许诺给予他们以前所享有的一切酬薪和福利。6月27日，全部英籍员工集体辞职，人才资源连一根毛都没给伊朗留下。在在此期间，英国广播公司（BBC）配合英国政府的行动，说一旦实行国有化，伊朗的石油工业就会垮台，伊朗的经济就会崩溃。

摩萨台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头顶，思索着如何应付英方的舆论战。鉴于上回在英伊谈判中美方提议用美国技术人员取代英国人，摩萨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决定去一趟美国。

在摩萨台去美国的途中，我们来聊聊他想起了什么。

一、背刺

当年在谋划石油国有化之初，伊朗新兴资产阶级对苏英美进行了调查，发现英美在中东石油主导权上有着不小的矛盾，便觉得这是一个可以被炒作的话题，认为如果离间英美，那么伊朗成功施行石油国有化的概率将会变得很高，摩萨台此行也是身负使命，说服美国为伊朗提供援助。那么问题来了，英美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

二战前后，西欧国家的石油主要主要是从西半球进口，在1938年，1120万吨（29.6%）从美国进口， 1800万吨（47.1%）从拉美进口 ，其余所需的890万吨（23.3%）从中东进口，但是到了1950年，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1950年西欧各国生产以及达到战前水平，年增长率达5%-6%，有的国家高达8%-10%。西欧国家经济的恢复与发展，与石油的持续、稳定供给息息相关（不仅仅是汽油，更重要的是石油衍生出来的各种化工产品）。到1946年，西欧石油需求的75%仍来自西半球，随着西欧石油需求的增多，从西半球保障已无可能。西欧国家石油供给安全引起人们的忧虑。有报告指出，1948年不进口大量石油，美国国内石油就无法满足国内需要。这种情况下，美国就会和西欧争夺委内瑞拉的石油。 很明显，委内瑞拉的石油不可能同时满足美国和西欧。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唯一的方法就是改变石油的进口方式。 美国国务院经济顾问赫伯特*费思写道："四处寻找美国所需要的石油资源时，铅笔敬畏地在一点、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中东 "。中东石油占整个资本主义世界 已探明蕴藏量的百分之六十，整个世界已知石油资源的三分之一，满足了西欧对石油需求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美参议院《燃料调查》写道："作为一种资源供给地区，中东发展起来后，部分石油直接供给美国，大部分供给欧洲，西欧逐步减少从西半球的石油进口...... 只有中东的原油供给西欧，目前已经建好的西欧炼油厂才能正常运转。 "欧洲的石油供给依赖中东，欧洲和中东距离遥远，欧洲要持续地获得中东石油，取决于两个方面：一个时中东石油生产国能保障供给，另一方面是石油能安全运输。

目前来说这两条都由英国人来承包，但是二战过后英国实力急剧下滑，与其获得的石油利润完全不成正比，这时候美国佬就有点想法了。美国佬的逻辑很简单：

1. 我是"自由世界"的领袖，关乎"自由世界"命脉的东西自然得由老大保管。
2. 英国佬软弱无能。苏联威胁着伊朗的石油，而伊朗危机的时候英国佬只会喊666。
3. 钱。英伊石油公司的利润使人眼红。

英国人的反应也很直接：WDNMD，真是个闸总。

本来摩萨台不搞事情，英国还能安安稳稳的压榨个几十年。现在事情正在起变化，美国人一看原来英国人就这点实力，那么和摩萨台私下谈一点交易，稍微背刺一下昔日的盟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但是美国的援助是有底线的：首先你不能滑到铁幕的后面，其次是摩萨台你别乱来，我叫你收手就收手，最后对英国的削弱应该要适可而止。

后来我算了一下，摩萨台好像三条高压线全碰，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二、承诺

1951年10月8日晚，摩萨台博士抵达纽约，随行的还有大批议员、内阁大臣和新闻记者。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怒斥英国记者，告诉全世界，不要听风就是雨。

10月15日，摩萨台凭借着过人的口才，让演讲轰动了全世界。他说："这石油工业实际上对于我国人民的幸福和我国的技术进步与工业发展都是毫无贡献的。这种说法的明证就是， 经过一个外国公司的五十年的剥削之后，我们仍然没有足够的伊朗技术人员，还得聘请外国专家......伊朗有决心要利用这重要的资源 ----它是我国固有资产的一部分----来提高它的生活水平，从而促进和平事业。"

另一位伊朗代表揭露英国政府"曾经设法煽动我们内部的不和和叛乱，并且鼓动罢工。它为了威胁我们，派了军舰到我们海岸边缘的水面，也派了他们的陆军和空军到伊朗附近的地区。他们滥用国际法院...... 目的就是要使伊朗分裂 。"他还说："今天的国际法是软弱而且有缺陷的。强国和大国仍然拿它来支配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弱小国家在保护它们的基本权利时就必须特别珍惜它们的独立和主权，坚持别人必须非常认真地尊重它们。"

这些掷地有声的演讲通过电波突破英国舆论霸权的封锁，全世界都听到了伊朗的声音。它不仅狠狠地在舆论上扇了英国两巴掌，还获得了第三世界国家人民的声援。凭借这一战，摩萨台博士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1951年的世界名人。

英国仍然想咸鱼翻身，它寄托于海牙国际法庭，企图用和平和司法手段打败伊朗石油国有化运动。1952年7月22日，国际法庭却宣布 对本案没有管辖权 ，英国的脸面瞬间化为乌有。伊朗在道义上获得了完全胜利。

而后摩萨台向杜鲁门寻求援助，杜鲁门承诺给予伊朗必要的经济的援助。摩萨台此行的目标似乎已经达成，脚踏春风般离开了美国。

摩萨台在美国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国家公墓向一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丧生的无名士兵致敬。

三、昏着

有了美国的承诺，似乎前途顺风顺水。但是摩萨台以前忽视的问题，以及新制造出来的问题，开始相互作用，产生了新的逆流。

其中最致命的一个问题，就是摩萨台得到的承诺并不靠谱。

1951年6月，杜鲁门总统派特使哈里曼访问伊朗。哈里曼此行的目的是来摸清摩萨台的底， 让摩萨台的石油国有化运动按照美国设计的路线进行 。当他的座机在德黑兰机场降落的时候，迎接它的却是十万伊朗人的反美大示威。摩萨台为了争取美国的援助，对示威群众进行镇压，造成伤亡600人的惨案。 但是又迫于民众压力，摩萨台又拒绝了美国的方案 ，两边都不讨好。哈里曼汇报说伊朗局势已经失控。那么为什么美国会在10月的时候承诺给予伊朗援助？因为承诺犹如空气一般不值钱，而且能让摩萨台更卖力地、不留余力地打击英国人。10月份摩萨台的精彩演说是美国人看得上的最后一点价值，承诺的援助其实不是援助，看起来反而像是 报酬 。

这场惨案还使得摩萨台组建的民族阵线产生了分裂，卡萨尼、巴凯、马卡等领导人对这种跪着乞讨的行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愤然离开了组织。他们的离开严重削弱了摩萨台的执政基础。这是其一。

之后便是宗教势力。卡沙尼支持摩萨台是有目的的，仅凭一腔热血只会给人打白工，被人996。 他要求宗教人士可以入阁 ，摩萨台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宗教势力的反攻倒算。所以摩萨台不仅拒绝了卡沙尼的请求，而且采取了进一步的世俗化措施限制宗教势力。这种还没过河就已经拆桥的行为使得卡沙尼相当失望。好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跳反啦！自此宗教势力便开始转投巴列维王室，群众之间也开始分裂，部分信徒追随宗教领袖攻击摩萨台。失去了他们的支持意味着切断了摩萨台与低下阶层和广大民众之间的联系，这对伊朗的任何群众运动来说是致命的。

这是其二。牢不可破的联盟往往从内部崩塌。

而在获得了美国承诺之后，摩萨台更加显得飘飘然。他在1952年7月13日要求众议院给他六个月的全权， 并向巴列维要求兼任国防部长 。巴列维自然而然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既是行政首脑又想掌握军权，你到底想干啥？结果7月17日摩萨台以辞职相威胁。巴列维国王咽不下这口气，摩萨台滚就滚吧，卡瓦姆你来做首相，但人民党和摩萨台的支持者走上街头游行示威，7月21日，卡瓦姆辞职。7月22日，摩萨台复任首相，并且兼任国防部长。8月3日，众议院授予他全权。10月，众议院投票决定解散参议院；摩萨台上台后清洗了军队，撤换了90名军官，但是仍然保留美国军事顾问。又剥夺了卡瓦姆的公民权，没收了他的财产。摩萨台逐渐膨胀，开始掌握独裁权力，并秘密准备推翻巴列维王朝。

到了现在，摩萨台的盟友掰着手指一算，也只剩心怀鬼胎的人民党了。而人民党，恰恰是美国人的禁脔。

就在此时，英国开始做出实质性的反击。1951年9月10日发表正式禁令， 不准伊朗动用它在伦敦的英镑结余 ；禁止向伊朗输入糖、铁、钢、合金、铁路敞车和器材等。在美国的默许之下， 石油卡特尔拒绝购买伊朗石油 ，同时让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加拿大和委内瑞拉增加石油产量，以弥补伊朗的石油产量。同时扩大了它在欧洲的炼油能力，以弥补阿巴丹炼油厂损失的炼油能力。如此一来伊朗的石油便没有运输船只以及销售网络，黑色黄金变成了一滩黑色废水。而美国的援助到了之后摩萨台人都傻了 ----只有750万美元的贷款，对于缺少了石油收入且经济困难的伊朗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并且在国务卿杜勒斯上台后，以摩萨台公开支持亲苏的人民党为由头停止了对伊朗的援助，他认为 摩萨台倾向共产主义 ，潜在着倒向苏联的风险。无奈之下摩萨台只能寻求苏联人的帮助，克格勃秘密渗透到伊朗的军政部门。摩萨台从亲美到亲苏，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1953年4月6日，摩萨台发表广播讲话，指责宫廷成员 干涉政治 （虽然一直都在干涉）、 危害宪法 （虽然宪法和没有一样），要求国王统而不治，做个民义上的元首。5月24日，众议院通过一个法案，让摩萨台身兼国防大臣。8月12日，摩萨台宣布依照公民 记名 投票的结果解散众议院。巴列维国王则在萨希迪将军和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工专家克米特*罗斯福的支持下，签署了一项命令，免去摩萨台的职务，任命萨希迪为首相。

萨希迪

1953年8月15日晚到16日凌晨，摩萨台挫败了美国的反革命政变。8月16日，巴列维国王夫妇乘飞机逃亡伊拉克，同一天在巴格达包租了一架英国专机抵达罗马。

三天后，也就是8月17日，萨希迪和克米特*罗斯福用39万美元收买的武装暴徒袭击了议会，占领了各个办公大楼。 此时国王的威望在德黑兰得到了显现，街道上忠于国王的军队和警察高呼"国王万岁"，摩萨台控制的武装力量土崩瓦解，萨希迪控制了德黑兰局势。8月22日，巴列维国王飞回德黑兰，8月27日，摩萨台被投入军营牢房。巴列维国王重赏有功之臣， 并且自认为他已不是一个世袭国王，而是人民选举的国王。

苏联对此没有明确的意向帮助伊朗。1953年斯大林去世，引发了苏共高层领导的政治斗争，所以无暇他顾。本想以此为筹码来谈判的伊朗人希望落空，伊朗外交努力失败。

1953年8月19日，士兵包围位于德黑兰的议会。

在德黑兰人称“愚笨沙班”的沙班·贾法里。另一位政变领导人

德黑兰街头的坦克

四、后续

英国人终于正视了自己战后地位下降的现实，认识到如果没有美国的庇护，海外利益将没有任何保障。1953年10月，两国政府代表团在 华盛顿而非伦敦 举行了会议，讨论了在中东共同的石油政策，一个由国际财团控制的伊朗国家石油公司成立，一共由7家石油公司组成（英美荷法），英国石油公司占40%，荷兰皇家壳牌公司占14%，美国五家石油公司占40%，取得了和英国平等的地位。从此美国逼退了英国在伊朗的石油独占权，并且给足了英国的面子，达到了排挤英国的目的，在伊朗的影响力大增。1957年，洛克菲勒先生在给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的报告中说到："我们在伊朗的经济地位的加强，使得我们能控制他的整个外交政策........ 目前，国王沙阿未经征求我们的大使的意见，甚至不能变动一下他的内阁。 "

同时美国也加大了对伊朗的经济援助，相比摩萨台时期的贷款，美国人可谓慷慨很多 。9月3日，美国宣布本年度继续给伊朗2300万美元的援助，9月5日，美国紧急贷款4500万美元 ，其中1000万美元是为了进口必需品，1000万美元是为了稳定伊朗的货币，1200万是解决糖荒，此外的1300万则用来购买其他必需品。英国也唯恐美国独占胜利的果实，12月5日与伊朗恢复外交关系。英伊石油公司的股票飞涨，从1951年每股90先令涨到142先令，1954年年初涨到190先令，3月突破220先令大关。

有关石油的协定在1954年10月21日在众议院通过，10月28日在参议院通过，10月29日经过巴列维国王签字后变成国家法律。10月30日有八个石油公司都派船来装石油，伊朗政府在以后三年得到 1.5亿英镑 的资金。虽然由于石油国有化的影响，伊朗没有完成一七计划。但是自从恢复石油生产以后，石油收入增长迅速，1958年石油收入达2.38亿美元，伊朗还从外国借款2.45亿美元，从美国借款0.45亿美元。石油收入的迅猛增长得益于签订的新的石油协定，虽然仍由国外的石油公司控制伊朗的石油，但是相比英伊石油公司时期，这个绳套却是宽松很多。伊朗国家石油公司作为企业主雇佣国际石油财团作为承包商 ，全面控制伊朗石油的生产和海外销售 。国际财团成立两个业务公司，一个负责开采和生产，另一个负责炼油，两个公司在伊朗注册，但总管理处设立在荷兰，管理两个公司的总经理人是荷兰人，在国际财团的董事会中， 伊朗籍的董事占2/7 ，财团的董事占5/7。伊朗国家石油公司名义上拥有所有设施、油井、设备的所有权，但业务公司具有全部排他性的使用权。伊朗国家石油公司还要负责公共交通、公路保养、宿舍、医疗服务、社会服务、企业训练等方面的事务。虽然利润仍然是外国公司占大头， 但是要知道在英伊石油公司时期，别说董事会的位置了，就连掌握采油炼油的工人都不会有一个伊朗籍的工人。 实际上伊朗政府达成了一个梦想---- 与石油公司平分利润。

有了这些钱，巴列维国王开始执行第二个七年计划（1955.9-1962.9），这个计划总投资12亿美元---- 是一七计划的两倍。由于政府开支的加大，1950-1958年全国工业产值增长率达85%。1962-1963年国民生产总值达3404亿里亚尔，1962-1963年度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159美元。粮食初步达到了自给自足。城市规模开始迅速膨胀：1910年德黑兰仅有20万人口，1939年增长到54万，1952年人口超过100万，1956年增长到170万。其余城市增长的也很迅速，受此影响，游牧部落人口开始减少。1960-1961年小学约有一万所，在校生143.16万人，同年中学有1189所，在校生27.29万人；技校64所，学生8300人；师范学校66所，学生6000人；大学16所，在校生2.38万人。

似乎一切开始好起来了。

五、余波

往事并不如烟，凡事总有回响。

伊朗军事法庭经过43天的声讯和53天的听证，最后又经过7小时的审议，终于在1953年12月21日判处摩萨台服刑三年。1956年，摩萨台服刑期满后被软禁在家中，1967年3月因咽喉癌发作去世，终年87岁。

软禁时期的摩萨台

由他创建的民族阵线在1953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直到1960年才开始重整队伍，但又遭到巴列维国王的无情镇压。摩萨台的密友、民族阵线的领导之一的谢汉带领一大批成员不得不于60年代初期流亡美国和西欧。1963年民族阵线分裂出了一个伊朗自由运动集团，主张反对巴列维专制统治，建立符合伊朗国情的资产阶级共和国，即" 伊斯兰民主共和国 "。1965年，从伊朗自由运动中分裂出来的激进分子同民族主义宗教运动中的左派分子相结合，组成了"人民圣战者组织"， 在后来的伊朗伊斯兰革命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1966年，民族阵线的左翼分子取代右翼势力，控制了阵线了领导权，但基本方针仍然是 反对帝国主义、实现彻底的石油国有化和民主政治。

摩萨台的对手萨希迪将军在1955年4月6日辞去首相职务，出任伊朗驻联合国在日内瓦的欧洲办事处代表。侯赛因*阿拉登台组阁。

毫无疑问，伊朗石油国有化运动失败了，但是火种已经撒下。1952年埃及开展了反英运动，经过艰苦的斗争，1956年6月18日，最后一批英军撤离埃及，结束了受英国控制的历史；1962年12月，巴林民族阵线发表了18点政治纲领，要求撤走英国军队，建立独立的共和国。1971年8月，巴林取得独立。1958年7月，伊拉克发生革命，推翻了费萨尔王朝，建立了共和国。1959年3月，伊拉克政府宣布退出英美侵略性军事集团 ----巴格达条约组织，从而打乱了英美在中东地区的军事部署。可以说伊朗的石油国有化运动大大促进了中东的民族解放运动，为阿拉伯国家提供了经验和教训。

摆脱了摩萨台之后的巴列维国王轻松许多，毕竟摩萨台时期的生活太TMD压抑了，简直没有基本的人身自由---- 甚至连买厨具这些小事都得由侍卫去向摩萨台申请，没有摩萨台的批准还不能做；巴列维一家被赶到了巴黎，名义上是度假，实际上是流放。现在巴列维继续他的独裁之路---- 国王现在越过议会直接任命首相；越过首相直接任命各部大臣；修改宪法，减少各项法令在通过时所需的赞同票数，国王有权否决议会通过的各项法案；动用警察和宪兵监督议会的选举。 极权之路还在继续，并且在白色革命时期登峰造极。

至于美国推翻伊朗民选政府的行径，到现在依然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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